“魔法師?”
“請問,裡面有人嗎?”
我聽到外面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僅憑聲音很難分辨,但聽起來像是年紀較大的人。
我冷靜地吸了口氣,再次釋放我的聖域。
巨大的金色圓圈迅速出現,蔓延到了懺悔室的外面。
由於光亮,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塞迪年輕的臉。
“是的,我在裡面。我現在不接受懺悔。 請問你為何而來?”
我冷靜地回應道。
皇宮是人們沒有正當身份和理由就無法進入的地方。 尤其是皇宮中的神殿,是由精英騎士守衛著的。
我沒有理由對一個來到這裡之前就應該被確認過兩次身份的人保持警惕。 然而…
“我是來懺悔的。 啊,我現在才看到了寫著你不在這裡的牌子。我沒有注意到。 請原諒我。”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她在找藉口。
女人的語氣雖然嚴肅,但依舊輕快。
在確認有人在裡面後,她似乎鬆開了門把手。但我的手仍然沒有從門上移開,而是看向了塞迪。
小孩的目光依舊是十分銳利。
“沒關係。 我猜這個牌子太小了,你一定沒看到。 但是你剛才在神殿裡使用了魔法嗎,女士?”
“哦。”
最後我的語氣有點帶有指責的意味,我可以聽到那個女人嘟嚷著‘哦,我的天哪’。
《全能之神教會的規條與信仰》第二章規定,神殿內不得使用魔法,以表達對全能之神的敬意。
這是大多數現代魔法師都不遵守的古老習俗,但規則還是規則。
“也請原諒我,這是無意的。 我很少不使用魔法移動。 請原諒我,傑希王子。”
‘所以,她確實知道這裡面的人是我。’
我悄悄地嘆了口氣。
“我原諒你,女士。 但從現在開始請你牢記這一點。”
“是的殿下。 非常感謝。 那我就坐在這裡等著。”
“你會在這裡等?”
“殿下你好像在休息,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一下吧。”
‘我猜她真的是來這裡懺悔的。’
– 嗒,嗒。
我第一次聽到她的腳步聲。
“我猜之前沒有腳步聲,是因為她使用了魔法。”
我聽到衣服的聲音,讓我相信那個女人坐了在什麼地方。
我鬆開門把手,看向塞迪。
少年的眼中滿是不屑。
“塞迪,今天就這樣走吧。”
我低聲對他說。
“你不能被那個人看到。 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就來我房間找我就行。”
“繼續。”
“什麼?”
“我確定你不需要在懺悔室裡做聖禮吧。”
“嗯,確實是這樣,但是……”
小孩子說的東西很大膽。
他要我讓那個女人坐在外面,而他和我躲在懺悔室裡接受她的懺悔。
“你不能偷聽別人的懺悔。 這應該是要保密的。”
我悄悄地罵了他一頓。
然後我想起了在春季舞會上聽薩爾南茲夫人的懺悔時那個該死的混蛋皇子站在我們旁邊。
這讓我知道塞迪這樣的行為是遺傳了誰。
“莎拉 貝黎亞德不值得受到這樣的顧慮。”
男孩尖銳地輕聲回答。我愣了一下。
‘他說那個人是誰?’
“老實說,我沒有什麼要懺悔的,殿下。 我只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地方。”
女人的聲音在神殿裡迴盪。
我吞了吞口水,輕輕打開懺悔室的門,往外面看。
第二排椅子上坐著一個陌生的白髮老太婆,抬頭看著天花板。
她那一頭飄逸的長發和奢華的綠色長裙,足以讓我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人。
帝國的大部分魔法師都是貴族或皇室成員,類似於聖國的祭司。
而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莎拉 貝黎亞德’,那麼……
“我的孫子大概是病了。我覺得是我的錯。”
女人繼續說話。我在想我應不應該回應。
應該不要吧,她似乎已經開始說了。
注意到這不是懺悔的塞迪,用刺人的眼神盯著我。
‘算了。隨便聽聽吧。’
“我給我的孫子起了名字。他是個男孩,但我把他的中間名改成了男孩的名字。”
我歪著頭。 這件事,我肯定在這裡不常見。
帝國和聖國的人民的中間名都有獨特傳統。
那個規則是男孩會被被賦予女性中間名,而女孩會被賦予男性中間名。
大陸的祖先開創了這個傳統,是為了防止淘氣、反复無常的全能之神將他們的孩子帶回天堂。 他們認為這樣做會讓全能之神對孩子的性別感到困惑。
在這個世界上,男女名字的區別似乎很明顯,因為它使用的是外國名字而不是韓國名字。
“我這樣做的原因……只是我的任性驅使而已。它有一個很好的含義,我也認為這個名字很適合我的孫子。 我也對全能只神會帶走孩子的故事的真實性有些存疑。 當然,如果你問為什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會胡亂想這些問題的話,我無話可說。”
她輕笑道。在坐下之前,我把門稍微開著。
“我的女兒和女婿也喜歡這個名字。他們真的很喜歡這個名字,直到我的孫子暈倒並進入昏迷狀態呢。”
女人的聲音乾澀如沙漠。
“這是一個常見的故事。孩子生病了,父母努力治愈他,但沒有任何效果。 最後,他們的仇恨指向了我。”
因為最後的部分夾帶著嘆息,我聽不太清楚。
不久前我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
成了大小姐的主角,克麗絲蒂爾和她的母親,伊莎貝爾 狄 薩爾南茲的面孔短暫地出現了在我的腦海中。
“他們怪我怎麼給他起這樣的中間名,說全能之神因為我的傲慢而想把他們的孩子帶走。我知道他們不是真心的,但是,我知道他們的話中確實有誠實的部分……這讓我懷疑,這是否真的是我聽說過的——全能之神的詛咒。詛咒可能是我孫子生病的原因,也是家庭被毀的原因。”
塞迪在我身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在我再次認真聆聽她的故事之前,我檢查了他的狀況。
“就是這些。情況就是這樣,我只是想向某人發洩一下。 從今以後的一切都取決於我女兒的家人和我。 不管是不治之症還是詛咒呢。”
我聽到衣服的沙沙聲,然後是一些腳步聲。
我仔細一看,那女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
“我現在就告辭了,殿下。謝謝你聽我這個老太婆的抱怨呢,傑希王子。”
“貝拉德夫人。”
當我呼喚她的名字時,她停止了動作。
她翠綠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些震驚。
我透過門縫看著她。
“你知道我是誰嗎,殿下?”
“我相信不認識你是誰會更難。”
我苦笑著清了清嗓子。
<里司特雙周刊>的總編輯莎拉 貝黎亞德。
帝國媒體的名人,被稱為聖國專家的人。
她是上個月寫了一篇關於我的專題報導的人。
“首先……我為你孫子的病情感到抱歉。”
她對我的哀悼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看到,儘管我們之間相距遙遠,老太婆的臉上卻充滿了悲傷和內疚。
“這話聽上去有些傲慢,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它當成詛咒。”
我盡可能真誠地說話。
這可能只是小說裡的人相信的虛構宗教,但我不想把眼前勤勞的人的信仰和信仰當成不存在的東西。
“不久前我遇到了一個人,她也在為全能之神的詛咒而苦苦掙扎。我告訴那個人,我相信那不是詛咒。我這麼說並不是為了讓你感覺更好。 我真的相信這不是詛咒。”
“……”
塞迪和我互相看着對方。我對著小男孩笑了笑。
“我相信‘詛咒’這個詞是有力量的。 如果你認為它是詛咒,或者覺得它是詛咒,它就會讓你開始懷疑它是否真的是全能之神的旨意,讓無力感充滿你。 即使那不是事實,它也會讓你這麼感覺。”
“……”
少年那雙橘黃色的眼睛,銳利地盯著我。
“當然,你孫子確實是病了。這不是謊言,沒有什麼能改變這一點。然而……如果你認為那是詛咒並接受它,你也許會更容易放棄。因為你可能已經認為這是全能之神的旨意,而自己無能為力了。”
我輕輕地把手伸向小男孩的額頭。 他的皮膚已經涼了下來,摸起來很柔軟。
我鬆了口氣。
“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不要放棄,繼續戰鬥。如果你希望有機會救你的孫子,你必須這樣做。”
為了不說錯什麼,我小心地選擇著我的措詞。
我知道家裡有人生病是多麼悲慘、家人會有多沮喪。、該怎麼慢慢地癒合心裡的傷痛。
“而且我也知道我這樣說很奇怪,但是……如果有人需要被仇恨,那應該是全能之神,而不是其他人。帶著善意行善的好人、盡其所能地生活的人們,不應該互相指責。”
懺悔室外面很安靜。任何人都看得出我已經超過了我該說的範圍。
然而,她的心卻是那麼沉重和陰暗,以至於她居然願意大老遠來到這裡向一個她連臉都不認識的王子發洩。
我不能忽視這一點。
“……非常感謝。”
貝黎亞德夫人以平靜而堅定的聲音回應。
然後她轉過身,開始離開。
我可以看到她長長的影子從門縫裡走出了神殿。
我慢慢移開視線。
“……”
“塞迪,你好了吧。”
金色的以太卵石漂浮在小男孩的身體周圍。
然而,即使我示意他走,男孩一步也沒踏出。
“什麼事呀? 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他用堅定而銳利的目光盯著我。
因為我擔心他在某個地方受傷了,所以我轉身去關門……
– 咔啦。
我聽到塞迪坐的地方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我震驚地回過頭。
“呵……”
午後的陽光從懺悔者座位的天花板透進來,照在了我身上。
那個男孩在某個時候消失了。
是頂部。孩子的秘密通道不是後牆或地板,而是天花板。
*
又是星期一。
“你見過莎拉 貝黎亞德夫人了?”
當我五天後第一次見到她時,紅衣主教布緹璦似乎有點累了。
我對她的問題點點頭,喝了一口茴香茶。
克麗絲蒂爾坐在我旁邊,像喝水一樣喝著冷咖啡。
‘我希望這些小組課程盡快結束啊……’
“她在神殿留了一會兒。”
“嗯,芙蕾德利克和貝黎亞德夫人周六開了個會。”
她對我微笑。
“4月15日<里司特雙周刊>的修訂版差點出爐了。”
“修訂版?”
“是的。 弗朗索瓦15日才宣布將把‘火星的智慧之劍’作為魔獸大討滅的獎品,所以最新一期的雙周刊並沒有這個信息。但到那時再發表一篇新文章已經太晚了。這就是為什麼貝黎亞德夫人想要出版包含這些信息的修訂版,而我和芙蕾德利克卻在努力地說服她。”
我的假設大部分都是正確的。
為了不讓來自火星的智慧之劍的消息傳出去,她似乎是絞盡了腦汁啊。
“我們不喜歡壓制媒體,但我們別無選擇,畢竟這是一件聖物啊。”
我一邊嚼著放滿香料的麵包,一邊點點頭。
即使女皇和紅衣主教喜歡壓制媒體,我也不能做什麼。
“但它不會消失。”
“你的意思是……”
“智慧之劍,終將成為魔獸大討滅的獎品。”
克麗絲蒂爾和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而西德利克今年將代替芙蕾德利克和我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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