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暴飲暴食……]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殿下。他們頻繁地向我要以太,每一次要的份量又很多。我太——難了……我實在是無法再忍受,所以我就跟他們說了。然後,克麗絲蒂爾小姐竟然反過來問我說為什麼我連這點小事也做不了,而殿下他只默默地嘆了口氣。嗚……”
桑德把臉埋在我的手帕裡。我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總而言之,克麗絲蒂爾和西德利克皇子對年輕的聖職級祭司極為差,當他是公共充電站,可以說是在欺凌他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公然地做這麼過分的事情,但在我在宮殿裡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卻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那個,呃。你有沒有向布緹璦樞機閣下反映過?]
我立刻意識到我問錯問題了。
桑德當然不可能告訴她。
樞機是被稱為‘信仰之子’,在¹教廷裡手握權力。但更重要的是,奧蕾璃 布緹璦 是皇子的教母,及女皇的搭檔。
就算我們把祭司與樞機極為大的階級差距無視,桑德也不會能夠和她說她的教子是個人渣。
“嗚嗚嗚嗚,我怎麼可以……”
桑德的眼睛看著我,充滿著憂鬱。
我感到有些少抱歉,尷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了。吉恩斯先生就只袖手旁觀嗎?]
我需要問清楚。吉恩斯先生是作為克麗絲蒂爾和西德利克皇子的聖騎士導師。
如果他們作為聖騎士,做出不恰當的事情,他應當比任何人還要早站出來對抗。
這本應是個聖騎士與祭司之間的對等拍檔關係,而不是一方面壓榨對方。
“吉、吉恩斯先生,在課堂的時候……他似乎對工作不是太感興趣……”
隨著桑德的聲音漸小,他的視線快速地往下了。
我突然回想起我和加尼邇在茱麗葉宮的接待室的對話。
‘畢竟只是對練,所以應該沒問題的。從梵蒂岡來的導師也在呢。我肯定他會處理好事情吧。’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不認為那個導師能把控他們兩個啊。’
我立刻就能在腦海中想像出那個情景了。我需要好好反映這個狀況。
我判斷這不是別人該聽到的東西,因此取消了聖域,壓低了聲線說道。
“那麼,那兩個人就每天對練,需要的時候就抽走你的以太,而吉恩斯先生就只看著?”
“嗚,是的,殿下……”
桑德抽了抽鼻子,小聲地回答道。我不禁皺起眉頭了。
我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儘管他沒有實際教過他們什麼,但他們倆還是無動於衷。
“我從來沒有在皇宮裏聽過那件事。公爵大人或者小姐有向別人提起過嗎?”
“我和吉恩斯先生也來了沒多久……他們似乎認為他終有一天,時機到了,他便會教他們。至於他們兩個…好像很享受對練。”
看上去頂多只有20歲的祭司,側著頭,抹了抹眼淚。
我勉強壓下了嘆氣。
我不清楚吉恩斯先生到底在想什麼,但他們兩個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作為同行,看他這樣被對待令我著實令我也難受。
“啊,殿下……我來懺悔的原因……是因為我想逃走。在昨晚我還已經收拾好行李。哧溜。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做,但是……”
桑德改變了話題,專注在聖禮上。
我默默地點頭,聽著他的故事。
儘管如此,我卻阻止不了不安的湧現。
雖說本來不知情的我也不會行動,但現在我已得所發生的事情,就不能冷眼旁觀了。
無視事物也似乎有限度,即使那不關我的事也是如此。
*
克麗絲蒂爾 狄 薩爾南茲在護送傑希王子去臨時懺悔室後,就漫無目的地在盛夏宮裡遊蕩了。
和他的侍從聊聊天一定會很有趣,但她已下定了決心今天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那就是為什麼她正在走向盛夏宮後方的小森林的原因。
因為跟隨她的侍從都被留了在穆特領地,所以她現在感覺更加自由了。
王子純正而溫暖的以太彷彿還在圍繞著她。
這可能就是她發現不了皇子已經坐了在她正前往的涼亭的原因。
“我向伊夫林公爵殿下請安。”
“……”
克麗絲蒂爾罕有地在他面前變得緊張,但他隱藏了她的焦慮,禮貌地問候他了。
少公爵用視線收下了她的問候,就如往常一樣。
每次她看到這個男人,他都會充分發揮他自己美麗外貌的價值。
他似乎從辦公室裏拿走了一些文件,打算在室外查看。
他肯定也需要有點新鮮感的地方吧。
別無選擇下,她轉向走去另外一邊的涼亭。
他們兩個也沒有顧慮對方,把自己的以太壓下。
‘他/她也不壓下,那我憑什麼要這樣做?’
這是他們的思考過程。
最終,在課堂以外的時間避開對方就是維持和平的最好方法。
女皇不久前才對他們罵一頓,他們可不能再搞出什麼大事件。
“啊。”
‘希望這邊的涼亭也有長椅吧,我想小睡一會啊。’
帶那個想法走著的克麗絲蒂爾忽然停下腳步了。
這是因為他突然回想起她今天早上與王子的對話。
她慢慢地轉頭看向公爵。
正在閱讀那張紙的美麗臉龐顯得很認真。
她沒有打攪別人工作的興趣,但今天畢竟是王子的特別日子。
她無法把控自己的好奇心。
“皇子殿下,你也許是忘記了今天是傑希王子的生日了?”
她動聽的聲音裏沒有絲毫的惡意。
但是,公爵完全無視了她,彷彿這才是常態。
‘啊啊,這沒教養的臭混蛋。’
韓迦賢在內心咒罵,轉身了。
她成功阻止了任何不雅的字句沖口而出,但一些小的不滿還是爆發了。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可能會討厭你喔。”
這次,她的聲音包含了一點惡意。她知道傑希王子並不會討厭公爵。
他天生溫柔善良,對小孩和動物都很心軟。
公爵平時就像隻動物,缺以太的時候就會變成小孩,所以他肯定傑希王子永遠不會有對他如糞土的那一天。
但是,克麗絲蒂爾有些東西想對這臭小子說。
她不會管這是不是很小孩子氣,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我有他的弱點,並不需要取悅他。”
她正要離開的時候這個男人這樣奇怪回答了,令她更加憤怒。
準確點講,這只對她來說很奇怪。
她轉身看向公爵,他一如既往的臉無表情。
“你有殿下的弱點?”
“……”
公爵繼續閱讀他的文件,彷彿在表示他沒有什麼可補充了。
克麗絲蒂爾難以釋懷,不能再保持沈默了。
“你該不會認為那是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對待別人的藉口吧,皇子殿下。”
“至少我肯定我能令他服從於我。”
‘哇,操他媽的。看這混蛋說什麼了。’
克麗絲蒂爾迅速地走過去,坐到公爵對面的長椅上。
西德利克瞪著她做出這無禮的舉動,但她如流水般輕易地無視了。
“我還以為你是相信傑希王子的,皇子殿下。魔獸大討滅的時候不是挺愉快的嗎?我也是那麼覺得的。”
雖然她並不想承認,但那時候的確是很有趣。王子,公爵和她似乎是個挺不錯的組合。
因為王子的以太,她的狀態也一直都很好。
“我並不清楚這與那件事什麼有關係。”
克麗絲蒂爾生氣得咬牙切齒。
這是她認為什麼人或事已經無藥可救的時候,下意識會做出的反應。
基本上,公爵是相信王子的,但讓他待在自己身邊的方法卻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說實話,她很想就這樣直接離開公爵。
她與王子有著積極的關係,而因為王子對公爵的失望之情,公爵與王子的關係似乎走上了消極的道路。
可是……
‘喔對了,風神之舟。完全跟我在夜市裡拿到的樣子不同吧。’
‘我也可以肯定它至少還是有翅膀的形狀啦。我待會兒回去房間看看。’
‘你把它帶到這裡來了,殿下?’
‘我把它掛到袋子的繩子上了。’
傑希王子是一位甚至把在扔匕首大賽裡贏得的便宜掛件也留著的人。
那樣的東西對於作為王子長大的人來說,大概可能就是一件廢物,但他意外地很友善和隨和。
克麗絲蒂爾心想那樣的人不該被某人的無能及不成熟所傷害。
那就是原因。
“請你好好聽著,皇子殿下。我只會解釋一遍。”
“什麼?”
克麗絲蒂爾咬住牙齒說道。
她知道這傢伙年輕得不得了,在他家譜上,被寫下去的名字所用的墨水甚至可能還沒乾透,但她從來沒預料到她竟然會需要教導他如何交朋友。
“傑希王子是個人。實話說,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你是不可能用這樣的辦法接近他的。”
“你是在—“
“在鐘樓裡的聖物。那甚至不是人類,但你也覺得使它冷靜下來很困難吧?如果我不在現場,那情況就會變得更加糟糕吧?那你覺得你怎能與一個人相處啊?”
“……”
“傑希王子是一個善良的人,無論你說什麼他都能好好地理解。你是很清楚這一點的,殿下。”
公爵橙色的眼睛下垂了。克麗絲蒂爾繼續說下去。
“他本來已經是個外交人質了。如果你再加以威脅,只會令他更加焦慮與害怕。你真的希望以這樣的方式回報王子的好意嗎,皇子殿下?”
她以愉快的語調結束對話。
“請好好展示你的誠意吧。那你們就可以了變得更加友好了。”
她因煩躁而給這個24歲傢伙上了一課後,感到無比自豪。她很懷疑這混蛋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那我先行告退了,皇子殿下。”
克麗絲蒂爾離開前優雅地鞠躬了。
“……”
清爽的北風吹過森林、青草、男人那彷如綵緞的頭髮。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文件。
把紙張點燃了。
*
“洗澡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啊?很涼爽是吧?”
— 咿——
— 吱吱吱
我和神獸們說著話,對他們微笑起來了。
我自己洗澡加上我幫他們洗澡的時間足足有一個半小時。
與喜歡水的戴米不同,蕾亞跟普尼現在正不滿地噘著嘴。
珀西的羽毛濕透了,所以他看上去也很瘦削,但畢竟他在跑來跑去鳴叫著,所以對於他來說,這應該也不是個壞體驗吧。
我稍稍鬆開了斗篷的帶子,用毛巾開始把他們抹乾。
可能因為他們是神獸,所以他們無時無刻看上去都很乾淨,但經過清洗後他們似乎更加閃閃發亮了。
“普尼,過來。我還沒有抹乾你的尾巴呢。”
— 咿嗚
普尼的耳朵抖動了一下,然後從我身邊逃開了。
蕾亞也很快地跟上了他。
‘北方的夜晚及比較冷,要好好抹乾他們,不能讓他們著涼啊……嗯?’
“我進來的時候忘記關門了嗎?”
我看到陽台的門是被完全地打開了。
我先不管神獸,走到了陽台。陽台的門簾飄揚著。我關上了門,並確保自己鎖上了所有鎖。
珀西一定是打算跟我待在一起了,畢竟他今天都沒有離開過我。
‘是生日的特別禮物嗎?’
“……我該怎麼處理明天的事情呢?”
我喃喃自語道。
今天聽了桑德的懺悔後,我想過各種各樣的事情。
那就是我為什麼聽完了人們兩個小時的懺悔後,直接走到了樞機的辦公室。
我認為如果由我來跟樞機提出的話並不會是壞事,特別是當桑德不能這樣做的時候。
可是…
‘殿下,非常抱歉,但樞機大人表示現在有太多工作了。請問你能否幾小時後再來嗎?我會親自來接送你的。’
‘原來如此啊。沒關係的。我下次再來吧。’
我最後只能與樞機的侍從——娜塔莉對話了。
樞機連正餐也無法好好進食,令她十分擔憂。
娜塔莉她自己的臉色也不太好。
所以作為拜訪她的替代,我選擇送了她一些我收到的卡納蕾。
祈禱大會的準備工作非常多,令她徹夜未眠。
告訴這樣一個大忙人,她的孩子們在一起欺負另一家的寶貝兒子是有點……
—咿——,咿———。
“怎麼了?想下來嗎?”
爬到睡房內的桌子上的戴米叫著。
我如往常一樣,抱著他的肚子,把他了抱起來。接著,我就看到了被戴米坐著陌生盒子。
它的旁邊還有一張小卡。
盒子和小卡上都是滿滿的寶石,誇張地閃耀著。
我開始變得緊張,但還是冷靜地打開了小卡。該內容很短。
‘隨身攜帶它。 —C.R.’
//////
¹梵蒂岡=教廷(視情況交替使用,因爲我還沒有搞清楚它的性質,到底是地名還是組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