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我沒必要驚慌失措吧。
我總算保持住冷靜的樣子，向皇子打招呼，然後被直接無視。
畢竟我們住在同一個區域，就算我想避開他，在這樣的意外情況下，我也無可奈何了。
在幾個家族的人住在同一屋簷下，所有類型的意外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了。
也有大量的故事是關於這些事情。
<冤家就在你家>、<穿透屋頂的High Kick!>、<上流寄生族>……
“殿下。”
“是的，侯爵。”
一直在為儀式做準備的杜恆侯爵，走過來向我耳語。
“皇子殿下叫我傳遞一個訊息。”
‘訊息？’
我看向站在挺遠的西德利克皇子。
他臉上擺了那如常煩人的冷漠表情。
我和皇子中間隔著作為見證人來到的祭司們。
要立下天恆誓約的兩個人站了在三位形成了弧狀的見證人們。
“是他們叫我來做見證人的”
“…”
“這是他…30秒前說的事。”
“有人問你了嗎？”
‘哎呀，不小心說出口了。’
我裝著我什麼也沒說的樣子，摸了摸臉。侯爵眨了好幾次眼。
“不好意思？”
“不，沒事。你不需要傳遞我的訊息。”
“好的。我明白了。”
他走的時候，粉紅色的眼睛微微彎曲了。
我懷疑地看著他和皇子。
因他的出現而我在心裡出現並累積的焦慮，現在逐漸平靜了下來。
‘你先被邀請那又怎樣？’
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叫人傳遞這樣的訊息的傢伙。我亦不敢相信居然會有真的去傳遞這樣的信息的傢伙。
“現在，就讓我們正式開始天恆誓約。這個儀式並不會將兩位連接起來，而是會將兩位的盤子合成一個聖皿。見證人會保證立誓者的信念，而全能之神則會考驗立誓者的信念。首先，有請全能之神的女兒——安托妮特，踏上前…”
侯爵順利地主持著儀式。
畢竟是個神聖的儀式，我挺肯定他這些台詞不是亂編出來的，但他能把稿子全背熟，完全不用看任何提示，實在是很厲害。
我把這些無聊的想法推進腦海的角落後，開始認真看著侯爵的妹妹—安托妮特的天恆誓約。
侯爵的其中一位侍從輕鬆地走上向前，擺了一朵花在兩位立誓者的中間。
那朵紫色的鬱金香很吸引眼球。
一個場景在我腦海裡閃過了。
‘因為快到鬱金香季節，皇家園丁們現在都非常忙碌。畢竟您來自聖國，我想給您看看紫色的鬱金香，但是……’
大概是我穿越到這裡後一星期吧。
一位茱麗葉宮的園丁十分失望地對我說了。
我那時候沒有想太多，但這樣看的話鬱金香似乎有某種宗教意義，而且在天恆誓約裡都會用到。
天恆誓約是帝國才有的東西。在聖國裡根本找不到它的蹤影。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園丁想給我看鬱金香的樣子了。
“請在全能之神的意志前起誓。”
安托妮特在祭司面前跪下了。然後，祭司打開了剛好能容下他們兩個的聖域。
我聽說這兩人是四歲就相識的青梅竹馬。所以這就有可能解釋為什麼儘管在天恆誓約的途中，當他們對視的時候，還能小聲地笑出來。
都已經知道對方的所有事情和性格後，還要這樣假裝認真肯定很好笑吧。
“呃哼，呃哼。杜恆侯爵家的大小姐，安托妮特 帕特里克 杜恆請求與你立下天恆誓約。”
安托妮特杏仁色的瞳孔稍稍顫抖了。她看上去好像覺得很害羞和難為情。
‘我猜進行天恆誓約也需要公開中間名呢。’
“你將成為我的守護聖使，而我將作為你的靈魂，與你相隨，直到永恆。”
‘呃！’
她只能做口型表現出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的痛苦。
在聆聽她說話的祭司的手指微微抽搐着，似乎也在痛苦之中。
很正常，畢竟聽著，或對你的朋友說這些東西是十分羞恥的吧。
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小聲笑出來了。
“……即使在失眠之夜，你也無法逃避。”
“咳咳。”
接受她的誓言的祭司用雙手蓋住臉了。
“瑪麗艾勒，別笑。”
“啊啊，做不到啊。”
那個祭司——瑪麗艾勒的聲音顫抖著。
杜恆侯爵微微笑起來，繼續主持儀式。
我聽說天恆誓約是個非常神聖的儀式，但因為那兩位根本正經不起來，這裡的整體氣氛都挺輕鬆的。
“安托妮特 杜恆。作為誓約主宰者，你能保證你會竭盡所能，保護守護聖使的幸福嗎？”
“當然啦。就跟我一直以來怎麼填飽瑪麗艾勒的肚子一樣嘛！
“安托妮特？”
“我保證。”
安托妮特咬了咬下唇。
畢竟她說話都這麼誇張了，我還以為她的性格跟侯爵差不多，但她似乎知道什麼是羞恥呢。
看著她紅著臉胡說八道也挺搞笑的。
我從書裡知道在誓約裡，祭司是被稱為守護聖使，簡寫就是聖守。
皇族與其直系就被稱為誓約主宰者，又或者是主宰者。
在這個關係中，權力掌握更偏向於皇族，這些名稱也好好顯示到這一點了。
但是，如果沒有祭司的同意的話，這個誓約是不能成立的。而且，要是兩位立誓者的差距太大的話，到最後損失的是主宰者。
所以說，這一切也微妙地平行了。
“請起立。兩位請閉上眼睛……”
我們正接近天恆誓約的尾聲了。我聽說過這個儀式會很短。而就如聽說的，儀式似乎只持續了20分鐘。
不用送禮物，或者去參加什麼宴會真的很好。
“我現正宣布，兩位已成為宗教伴侶。願全能之神保佑你們。”
侯爵興奮地宣佈了。
瑪麗艾勒祭司把以太導入聖域的上方。然後…
— 嗡——————
紫色的鬱金香開始分裂成小光球。
這是我今天看到最驚人的東西了。
不像騎士，祭司無法用以太了結任何生命，也無法透過聖諭命令生命邁向死亡。
可是，一朵新鮮的鬱金香剛才就在聖域裡消失了。
我安靜的看著小金光球飛向空中。所以這個是……
“全能之神已認可你們的誓約了。恭喜，我親愛的妹妹。你也是，瑪麗艾勒。”
侯爵溫暖的聲音包圍著兩位立誓者。
意識到發生什麼後，我不禁驚嘆了。
鬱金香是用來顯示全能之神的意志的媒介。
成了大小姐的世界只有一個神，而她的權能在整個大陸，每天都透過以太，被顯現著。
但是，認識這個概念，跟看著這無形亦萬能之力接收了鬱金香，是完全的兩回事。
那真的讓我毛骨悚然。雖然我從未想過，但全能之神是真的啊。
我帶著那個想法，看向上方。
是全能之神的標誌，朝下箭矢，填滿了天花板。
“我們第一次在這裡見面啊。”
在那一刻，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我回過神來，轉過頭。
杜恆兄妹和瑪麗艾勒互相擁抱著，而其他作為見證人的祭司都跟他們道別，在收拾東西了。
平台上只剩下我和皇子。
他橘色似芬達的眼睛在觀察著我。
“是呢，皇子殿……”
‘不是，那不對啊。’
我微微皺眉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這裡看見他的成人模樣，但我已經見過好幾次 ‘塞迪’ 了。
為什麼明知道這個事實的人會說這樣的話呢……
很明顯吧。因為我說過關於皇子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所以他也許是在測試我。
‘真是固執的小子。’
“的確呢。但是在神殿裡見到你，跟平時見到你感覺沒什麼分別啊，皇子殿下。”
“……”
“那我先行告退了，皇子殿下。”
我頭也不回，離開了平台。
我想皇子可能在緊握拳頭，但這大概是我的猜想吧。
神殿裡禁止暴力呢。
“殿下，非常感謝你作為見證人參加了今日的天恆誓約。我們杜恆侯爵家是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惠的。”
杜恆侯爵臉上擺著滿滿的感激之情，向我表示尊敬。
安托妮特和瑪麗艾勒向我鞠躬道謝了。
兩位朋友像是覺得有什麼很好笑似的，不斷地微笑著。
“這並不是太困難的請求。至於你們兩個……我祝你們有愉快的宗教生活。”
我盡可能說出最符合這場景的話。
坐在教堂長椅上等待我的本澤明和加尼邇已經準備好回去了。
我看到了好東西。再加上，杜恆兄妹和瑪麗艾勒看起來也很高興。所以，我覺得這樣渡過週末早上也值得了。
我輕輕向大衛和坐在另一邊長椅上的侍從打招呼，離開了神殿。
*
“聖騎士，聖騎士，聖騎士……”
在皇家圖書館的某個角落裡，我蹲了下來，尋找著書籍。
因為這幾天開始變熱了，我解開了襯衫的兩個鈕扣。我的袖子已經完全被我捲了上去。
透過<喀噠！伊夫的大冒險>，我已經擁有足夠關於這大陸上的聖物的情報了。，所以今天我打算找一本關於聖騎士的書。
當在成立大小姐裡的兩個主角都成為了聖騎士的情況下，我可不能無視這件事情。
“直接問加尼邇應該也比這樣找要快吧。這不是什麼也沒有嘛。”
我嘆了口氣。
雖然皇家圖書館裡有著大量的書籍和資料，但我需要的就少之又少。
不是因為這裡是個垃圾圖書館，而是因為這裡是在里司特。
直到最近，帝國裡都沒有聖騎士的誕生。大概可以說，祭司是一個擁有不同權能的團體。
再說了，帝國與聖國的關係緊張已經有大約30年了。
想找到有關聖騎士的教育及成長，或者聖騎士與祭司的關係的書籍，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加尼邇幾經辛苦幫我找到的書， <以太入門>，是40年前出版的，就憑這件事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
我跌坐在地上。
我猶豫了好久要不要問圖書管理員，但我不想把我的興趣透露給女皇宮的人。
‘我想我找了都快兩個小時。書啊，難道你就不能自己神奇地掉下來嗎？’
—嗒！
“噫。”
我震驚的抬頭看。一本薄薄的書就在我腳邊。
‘我剛剛有說出口嗎？‘
“童話故事……”
我靠近看了看，發現這本書看起來很熟眼。
我慢慢撿起了它。
<喀噠！伊夫的大冒險 — 伊夫 布蘭克與鳳凰聖騎士>
‘這名字是怎麼回事？是抄襲嗎？’
‘由伊夫林大公爵為他所愛的孩子編寫’
封底的手寫字還是一樣。
我坐起來，翻開書本。
專門給小孩子閱讀的大字體，以及整潔地上了色的圖畫…
一切也跟那本關於聖物的一樣。但是，這本…
‘伊夫，聖騎士是需要祭司搭檔的啊。’
‘你胡說。’
‘不，這是真的呀。要是他們沒有搭檔的話，在缺以太的時候可就麻煩了。’
有著關於聖騎士的資料！
它的內容跟主題實在是太貼切了。想起剛才我還覺得它是抄襲本，都讓我有點良心不安了。
我立刻看向書掉下來的位置。
‘我是沒有看過這個位置的書嗎’
“殿下你好。”
“嗚哇。”
我心臟簡直就跟坐在自由落體遊樂設施時一樣，都快掉出來了。
我倒吸一口氣，不斷後退，直到我的頭撞到另一邊的書架。哐！
“呃！”
“哎呀，你一定是被被嚇到了。”
克麗絲蒂爾的聲音帶著大量歉意。
‘我當然是快被嚇死了啊！書架的另一邊突然有對藍色的眼睛看著我欸！’
“我很抱歉，殿下。我沒有想過你居然會這麼震驚……”
“我、我沒有震驚。”
“是的，你說的就是，殿下。我猜你是在找關於聖騎士的書，所以我就把我推薦的書推下來了。”
她高興地回答。
我揉了揉後腦，盡力冷靜下來。
‘我就知道電視的浪漫電影不可信。在圖書館裡像這樣遇到主角，然後開啟令人心動的事件是根本沒可能的事。’
我倒是覺得我的心臟快停止了。
“薩爾南茲小姐，咳咳。你也可以進出皇家圖書館嗎？”
“自上個星期一呢。陛下說這是為了讓我成為優秀的聖騎士，所以允許了。”
克麗絲蒂爾一邊說著，一邊走過書架，逐漸靠近我。
她粉紅色的頭髮紮成了一個丸子頭，看起來像一個甜甜圈。她看上去彷彿戴了一頂帽子。
她藍灰色的眼睛也一如既往，炯炯有神地閃耀著。
在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太過興奮，被皇家圖書館這厲害的名稱蒙蔽了雙眼，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皇子，現在再加上克麗絲蒂爾，都可以自由進出。
“好久沒見，殿下。你吃了飯了嗎？”
“吃了。那你呢，薩爾南茲小姐？”
我們理所當然地問了對方填飽了肚子沒。
關於書的對話是在此之後。
“我不知道原來你對聖騎士有興趣啊，殿下。你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我和皇子殿下的課堂呢。”
‘…我怎麼覺得她現在是在向我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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