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南茲小姐,我覺得我們先要找到這個傢伙的巢吧。”
我冷靜回應道。
雖然這不像是戴米會做的事,但要說他洗劫了雀巢,綁架了這隻煙囪刺尾雨燕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牠沒有受傷,那麼我們就應當送牠回家。
我們的音癡、0節奏感、現在又加了一個 ‘0取名技巧’ 的女主角,終於恍然大悟似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想那的確應該要優先處理吧。看牠這麼可愛,我不自覺地興奮起來了。”
‘你覺得牠很可愛,但又給牠‘囪囪’這個名字?’
“我也得承認牠確實很可愛呢。”
我小心翼翼地向煙囪刺尾雨燕伸出了手。
牠快速地眨了眨黑色的眼睛,不斷打開又閉上牠黃色的喙,似乎對人類毫不警惕。
畢竟伊夫林沒有任何居民,所以牠不太可能是寵物。
“我帶你回家吧。”
— 吱吱—————,吱!
很意外地,煙囪刺尾雨燕居然跳了上我的手掌裡。
在此時,我都開始懷疑戴米是不是跟牠做了好朋友,而不是綁架了牠。
我先請求布緹璦樞機的允許,才從地毯上站起來。
克麗絲蒂爾也站了起來。
她灰藍色眼睛閃閃發亮,感覺一點都不疲累。
—吱吱———————
“戴米,你是在哪裡捉到這隻煙囪刺尾雨燕的啊?我們回去那兒吧。”
—咿——
完全明白我想做什麼的戴米,就如麵條一樣,從我的手臂裡滑走了。
我和克麗絲蒂爾走在戴米的後方。
我可以看到皇子在瞄著我們,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因為我手裡的溫暖的生物太過細小而柔軟,所以我的身體都因為緊張而僵硬了起來。
彷彿只要我用力一點,牠就會遭殃。但至於煙囪刺尾雨燕牠自己,就似乎對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了。
這小傢伙看著我,左右動了動身子,向後退。到最後,牠轉頭看了向前,我想這種運動量對牠現在來說肯定是太多了吧。
‘真聰明。’
—吱,吱
“……這裡?”
在綠油油的草地的盡頭,白色懸崖上……
要抵達今天的燙手山芋——鐘樓並不需要走多遠。
戴米精神奕奕地接近鐘樓,生怕我會走錯路般。
接著,他拍了拍鐘樓的外牆,用後腿站了起來。
似乎是在表示他肯定就是在這個位置,我最好別弄錯。
“牠真的是神獸啊?”
我低頭看煙囪刺尾雨燕,自言自語道。當然,牠也有可能是生活在鐘樓裡的一隻普通的鳥。
牠在尖頂底下築巢也不足為奇。
問題是戴米是什麼時候上去的……
“檢查一下不就可以了?”
清晰的低音進入了我的耳朵。
克麗絲蒂爾一定是已經知道他會來,所以一點都不驚訝。
只有我,一個極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僵住了。
‘你走路也好歹發出點聲音啊!’
“請問有什麼方法可以檢查呢,殿下?”
我冷靜地問道。
他稍稍低頭,橙色的眼睛異常地發亮了。
我還在猜他想做什麼,直到他毫不猶豫地脫下手套,把左手伸向煙囪刺尾雨燕。
他要燃起火焰了!
—吱,吱吱,吱?
“欸!鳥都會死的!”
我如閃電般迅速地把煙囪刺尾雨燕藏在懷裡。皇子與我對視了幾秒,才開口說話。
“如果牠是神獸的話,自然就會擋下我的攻擊。”
“為什麼你會想攻擊牠啊,殿下?要是牠真的是一隻普通的煙囪刺尾雨燕,那牠就會受重傷。”
他揚起了一邊眉毛,回到他原來站著的位置,戴回了手套。
‘這該死的瘋子。’
鄭恩世不再喜歡這傢伙是有原因的。
他看著就像美麗雕像,但內在就跟屎一樣。克麗絲蒂爾好像也蠻震驚。
‘公爵,反省一下吧……’
“但是,鐘樓已關閉。直到維修完成之前,沒有人可以進去。”
他警告道。那也是沒錯。
皇子已經使用了他作為伊夫林公爵的權利,使鐘樓關閉了。
根據樞機所說的,雖然鐘樓多多少少曾被維修過,但自從建成以來,也沒有什麼大工程進行過。
畢竟因為聖物的作亂行動破壞了鐘樓的好幾處,所以他們也打算讓整座鐘樓進行翻新了。另外,它也差不多該到翻新的時間了。
“那吉恩斯先生呢?”
克麗絲蒂爾抬頭看我,皇子低頭看我,默默地等待我的解釋。
‘我真的沒法習慣這兩個傢伙啊。’
“雖然再次請求他感覺是有點不太好,但如果是吉恩斯先生的話,他就可以不碰任何東西,檢查鐘樓內部和頂部吧。”
‘既然他可以輕易地讓海盜船飛起來,那他怎麼不可以讓他自己飄起來呢?’
我想如果他們的導師——吉恩斯先生願意幫忙的話,我們也許能夠得知煙囪刺尾雨燕是從何而來。
要是那裡有個雀巢,他甚至可以幫忙把它搬出來。
“……”
兩位主角注視著在草地上睡覺的吉恩斯先生。
畢竟他們沒有說任何東西,所以應該也就默認了,但他們的臉上都表現出了不滿。
*
現在是晚飯時間。
“能夠在盛夏宮進餐,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榮耀啊。”
換了新衣服的埃莉莎白副隊長,用帶著些少興奮的聲線說道。
所有人都沖洗乾淨,換上了新衣服。
我以新的心態看著所有圍繞著大桌子的人。
桌子首席——女皇專屬座位空空如也,而皇子、克麗絲蒂爾、埃莉莎白副隊長和我則是順時針圍繞著那個座位。
樞機預定是坐在女皇和我的中間。
我感覺這裡除了我一個人以外,在座各位都該被責罵。
那就是為什麼埃莉莎白副隊長看上去有點緊張僵硬的原因。
在女皇和皇子的允許下,所有人都住進了盛夏宮,但是把海盜船帶到皇室屬地絕對是罪行。
儘管公爵他本人也在船上,這仍然是個大問題。
‘西德利克就錯在沒有積極地阻止他們。’
那是在我們回盛夏宮時,樞機所說的話。
雖然他的朋友和認識的人都在船上,但讓一艘船,特別是意圖不明的船進入領地,就是非常草率的行為。
我點了點頭,那聽上去完全合理。
‘對,主角與朋友們惹了麻煩,活該被罵。’
“開胃酒想喝什麼呢,少伯爵大人?”
“水就行了,謝謝。”
埃莉莎白副隊長誠心地回答了侍從的問題
她肯定是覺得要是喝酒的話,會被罵得更慘吧。
聰明的克麗絲蒂爾也要了杯水。
皇子從頭一開始就在喝水,所以他也沒說什麼。
我們的短暫地對上了眼。
我立刻想到了那封可疑的信件。
我還在懊悔我當時是不是該捉住塞迪,直接搶回它,但對著年幼狀態的他,我真的無法讓自己變得這麼沒禮貌。
他還沒有告訴他母親,也許這就意味著他願意和我做個交易。
“殿下,囪囪現在怎麼了?”
我喝著蕎麥茶,整理著我的想法,而克麗絲蒂爾就突然用她那美麗的聲音,說出那糟透的名字。
“你說囪囪是…”
“煙囪刺尾雨燕的名字呀。”
我停頓了,根本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她。
幾經辛苦,我們最終叫醒了吉恩斯先生,看了看鐘樓內部。但是,我們還是未能找到鳥巢。
我也懷疑過牠是不是因為被戴米咬住,受到太大驚嚇,才飛不起來。但是,也不是這樣。
在我們回盛夏宮的路上,牠飛了過來,坐了在皇子的肩膀上,啄著他的皮毛大衣。
而現在,牠正和小熊貓三劍俠在我房間裡玩躲貓貓。
‘只是隻離家出走的鳥……還是隻不良?’
“你不覺得囪囪這個名字不夠愛意嗎?我早些時候看到,牠真的很漂亮啊。蕾緹西亞,或者艾馬力克怎麼樣啊?”
埃莉莎白副隊長給了一點建議。
是挺好的,但也是太長了。
我們三個的視線自然地齊齊看向皇子。
“……怎麼了?”
他皺了皺眉頭。就在那時。
— 喀啦。
“女皇陛下,與樞機大人駕到。”
我們迅速轉身,站了起來。
優雅的腳步聲,伴隨著柔和的椅子拉動聲響起。
我快速地向兩位成年人鞠躬。
不久後,紅衣主教坐了在我左邊,而女皇就在首席坐下了。
“坐吧。”
她下了命令。所有人都立刻坐下,沒有再左看右望。
這是侍從是時候拿出餐品的信號。
女皇並不喜歡在對話途中,被送餐所打擾,所以所有的餐品,除了甜點,都會在這時全端上來了。
抑壓的沈默繼續著。
所有人似乎都尷尬地看著桌布的不同位置。
“祝你有愉快的時光,陛下。若有任何需要,請搖鈴呼叫我們。”
一看就知道沒有人能夠有愉快的時光,但盛夏宮的大管家還是這樣說道,然後離開了。
女皇用手示意了;她的侍從——勞拉,與紅衣主教的侍從——娜塔莉也離開了。
這個進餐區就只剩下我們6個人了。
“我們吃吧。”
女皇拿起了匙子。
當她和樞機開始用餐後,其他人也拿起了刀叉了。
我先拿了一塊開胃餅。
我一大口咬了下去,馬斯卡彭芝士和嫩菜溫柔地在我舌尖融合。
非常的新鮮。
被可愛地擺放的烤種子與腌洋蔥,為這道菜增添了不少風味。
我開始檢查另一種開胃餅,試找出那股芳香及鹹味是從何而來。
這味道絕對讓我起食慾了。
“好吃啊。”
“那就吃多點吧。”
樞機溫柔地說道。我對她笑了笑,吃下了第二塊開胃餅。
“西德利克,你今天的決定實在是過於輕率了。”
—喀嚓,喀嚓。
“是,陛下。”
我停下了咀嚼。我咬碎開胃餅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海岸上還有居民,你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我知道埃莉莎白和薩爾南茲小妹值得信任,但決心成為未來皇帝的人,就應該考慮到所有可能性。”
“……”
只用舌頭吃東西好難。
我停下了所有動作,等待對話完結。
“你作為皇子,上海盜船一事也很魯莽。你的身體並不屬於你的,是帝國的。”
“我會好好記住,陛下。”
皇子用低沈的聲音回答了。
樞機看了看我,低聲跟我說我可以放心地吃。
我點了點頭。
“至於你呢,薩爾南茲小妹。”
“是的,陛下。”
—喀嚓
“我說過我會支持你成為聖騎士,可我未曾說過我會支持你成為海盜啊。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陛下。”
—喀嚓,喀嚓。
我再次停下咀嚼了。這好像真的很不應該。
我不是被罵的那一個,但我都如坐針氈了。
我知道這是懲罰的一部分,但在餐桌上罵人,就是我的文化價值觀不並理解的東西了。
‘他們午餐基本上也只吃了點零食。你就不能先讓我他們吃,再慢慢罵嗎?’
“埃莉莎白。”
“是的,陛下。”
“我早些時候也跟你說過了,但我必須要再一次跟你強調,你是瑪葛蕾夫的繼承人。”
我瞄了瞄桌子上的三人,他們都還沒開始吃。
我一邊在心裡可憐他們,一邊疊高我盤子裡的鴨胸肉。
‘吃這個不會有太大聲音,應該沒事吧。’
它肉質柔嫩,切下去連刀也不用碰到碟子。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說的,但你們這幾個小子太有活力了。也許現在是時候讓你們所有人去結婚了。”
女皇咂了咂嘴。
‘哇,終於有點假期的氣氛了呢。’
我在心裡對三位麻煩製造者致以最深切的慰問,咬著大口大口的鴨肉。
我聽聞你可以用‘那你能幫我翻新屋子?’ ,或者 ‘你幫我找間新屋子咯?’,以反駁這個宣言,但問題是這兩件事女皇都能輕鬆做到。
“奧蕾莉剛好現在挺忙。你知道里司特的主教堂在下個月會舉辦年度祈禱大會吧?”
—喀嚓,喀嚓。
‘哈……是鴨肉上的杏仁醬。’
我靜靜地嘆氣,再次再次停下了咀嚼。
每一顆的杏仁碎甜而苦,因為它們都被糖包裹著,烤了一會兒。
它非常的好吃,無法好好享受它真是讓人傷心。
“西德利克,和薩爾南茲小妹。你們兩個會參加祈禱大會,去找個好對象。埃莉莎白,你會負責活動的安全工作。這就是你們的懲罰。”
“母親。”
“什麼事?”
“陛下,不如我以死謝罪吧。”
皇子和克麗絲蒂爾的表情僵硬。
埃莉莎白副隊長臉色蒼白,彷彿在她面前的開胃餅是毒藥。
情況似乎有點嚴重啊。
—喀嚓
不過,這不關我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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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者震驚的小角落:
結婚...?! 那、那麽突然的嗎.......